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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麟篇 第四章 同在的孩子是困惑的暴力

羽麟篇 第四章 同在的孩子是困惑的暴力

“请清醒一点!不要再睡了!”

“看来你真的很爱做梦呀~但是这种虚假还能存在多久呢?”

两个声音同时讲道,一个声音细又轻柔像是孩子,另一个声音比较有活力像是一个青年。

“不!应该说他总是喜欢拼尽全力,就算付出生命的代价……所以是为了救赎吗?”

“感觉不对,他从没想过救赎自己,嘴上总说要活着,结果每次战斗后基本都快死了。”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好了,可总不能这么放纵他,不是吗?”

“也许吧……他需要一个建议,这种罪过的痛苦是超出想象的。”

【啊~我究竟怎么了?】

“哦!你醒了吗,虽然‘醒了’这个词不是很对劲,你看不见我们,而且还是在梦中。”

【那你们是谁?我看不见你们,可为什么我能感觉到?】

“嗯~这个好像也不太对,与其说是‘感觉’,其实是我们在你的意识中,属于你的一部分吧。”

“是的!我们曾经也能感受,可是你好像已经抛弃了‘选择’。”

【什么?可我都不认识你们,何曾又抛弃你们了?】

他们沉默了,月秋的问题让他们感到有些难回答。

【为什么又不说话了?请不要抛弃我……吗?】

孩子般的声音这时开口了,月秋睁开眼睛,他看到了……

“因为选择,让你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理智’并不危险。”

“愚昧的信任,就算被欺骗也能和伙伴一起走下去,在你第一次杀掉他们的时候就不再‘防备’了,爪子上的血就已经奠定了,这场战斗只会有一个活下来!”

两只爪子紧紧抓住他的两根手指,它们并不锋利。孩子用善良的眼神冲他微笑,懵懂的青年静静地感受此刻,他们都和月秋很像。

“找回来是很难的,也是你唯一的机会,请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如果再次失去就不会再有任何救赎了,我们也将不复存在。”

说完他们朝背后方向走去,黑暗再一次融入进来,他们被包裹住了。

“请不要走,我真的很对不起,请不要丢下我。”

月秋伸出爪子,仍是无法抓住。再一次回到现实,月秋在一张柔软的床上醒来。

他摸了摸自己的眼眶,还是湿润的。

“梦境和现实还是重叠了,哪边才是真的?”

月秋问自己,双爪的血迹都已消失了,可血腥味依旧停留在上面。

“是谁给我洗干净了吗?”月秋看着自己所在的这个房间,里面很多装饰都是用羽毛和一种不明的水晶所制作的。

月秋突然竖起耳朵,床边的地面传来了一两声微弱的磕碰,他立即警惕起来爬到床边伸出头,“一只,羽麟?”

“哈~呼~你醒了吗?”

奇奇洛眯缝着一只眼睛,不情愿地做起来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随后又倒下去摔在床上,月秋的身上。

“还是床上舒服,地板太硬了根本没法躺。”

月秋很为难,自己肯定说不动这个家伙吧,看来很任性。

奇奇洛睁开一只眼睛瞪了他一眼,她伸出双手想要抱月秋的脸,奈何手还是很短。

“看起来不是一个很乖的孩子,竟然弄的浑身都是伤,想必一定很淘气吧,嘻嘻。”

月秋伸出头,可看到她一丝不挂 一下把目光甩到其他的地方。

“你,没穿任何衣服。”

奇奇洛很迷惑,不知道月秋在说什么,尾巴甩来甩去。

“衣服?那是什么东西,还有你刚才说的话我没有听懂。”

月秋这才后知后觉,她能听得懂自己说的部分话说明她对切利克斯特的语言有一定了解,但要想认识固定词汇还是有些难度的,好在月秋曾经学过羽麟语。

“切~你身上光溜溜的,虽然有羽毛,但还是能看得到……那里。”(羽麟语)

月秋的脸突然泛红,奇奇洛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没穿羽珺。

“你说羽珺吗?嘻嘻!没关系,在这里不用穿。”

奇奇洛对月秋开玩笑,试图掩盖这个尴尬的局面。

月秋却想成了“因为是文化不一样吗?原来如此……还是一种尝试呢?”

最后还是不得不相互解释一番,不过更关键的还是为什么奇奇洛会切利克斯特的语言,但是穿插着讲还是有些麻烦,主要是相同音节,不同意思,很令月秋伤脑。

不过看到她床边上有几本古籍,月秋也明白了。

“衣服这种东西好神奇!很轻便,而且又是那个叫‘布料’的东西做的,很像软甲,不过感觉没有羽珺漂亮呀。”

“我也感觉用自己掉的毛来做会好一些,一直都觉得行动不便,怎么说呢?约束感吧。”

话是这么说,但月秋有时候也会忘记穿,因为身上的毛也不会有什么羞耻感。

“咚咚咚……奇奇洛小姐,你该起床了,我带了早餐。”

奇奇洛内心突然一阵,有种不祥的预感。

“啊嚏~怎么突然有点冷了。”月秋揉了揉鼻子。

“别出声!”奇奇洛回头盯着门,同时捂住他的嘴低声训斥。

月秋擦了擦鼻涕,这股寒风好像是从奇奇洛身上传来的。还有……月秋深深吸气,“奶味的爪子!”

吉雅听到门内传来打喷嚏的声音,也没见奇奇洛开门,她立刻跑到走廊另一边的窗户想都没想跳了出去。

奇奇洛见吉雅不出声,这才方松了口气。

“好悬啊~如果让吉雅姐发现你我就遭了!”

“刚才感觉好冷,是因为没关窗户吗?”

奇奇洛这才想到阳台,她立刻从床上跳起来,正当要关上阳台门时,吉雅从下面飞了上来。

吉雅看到坐在奇奇洛床上的月秋瞬间火烧心头,最后一刻从门的缝隙中冲进房间。

“虽然我知道主女您很任性,可是随便收容外族,您知道会造成多大的影响吗!”

吉雅瞥了一眼月秋,抓住奇奇洛的肩膀惊慌地摇晃道。

“还是在自己的房间!还是在床上!你还没有穿羽珺!他没有对你做些什么吧!?”

吉雅嘶吼道,好似快要把奇奇洛吞了。

“嘛~我觉得没什么事,昨天已经很晚了,他浑身都是伤,所以就自己解决了。”

奇奇洛想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低下头。

吉雅有些头疼,可是既然已经这样了,那么当下就是解决这件事。

月秋歪着头,装出一副听不懂的样子,但听到奇奇洛帮他清理了身体之时,心里不禁恐慌了一下。

吉雅嘱咐好奇奇洛,便独自带月秋去独立客厅。客厅没多大,只有简单的一张桌子,和四把靠椅,旁边有一个柜台,在最前面是玻璃的观望台。

月秋想都没想就坐在椅子上,靠在椅背上好似针一样的装饰物刺痛了他。

“除我之外的生灵都这么喜欢带刺的东西吗?”

吉雅靠在柜台上,仔细打量着月秋。

“你会说羽麟语吗?音节很相似,可又很不标准,不过竟然还有学我们语言的生灵也很奇怪,羽麟对于你们来说并不常见吧。”

月秋明白这是在套话,想必这个羽麟也有些心思,可他也见过不少羽麟。

“我没有想到氿涧还存在着羽麟,你们一直隐藏得很好,知道的生灵也并不多,《生灵录》所记录的也寥寥无几。”

“哦~不简单吗,还看到过《生灵录》,所以你是‘寻旅宦’吗?”

月秋犹豫了一下“算是吧……”

‘寻旅宦’和信使一族的身份比较相似,他们经常接受未知领域探索的委托,经常做一些破坏旧迹,偷盗遗物的事情,因此他们也被挂上‘偷盗者’的罪名。

而《生灵录》是一本只会在‘界门’开始‘运动’时才会出现的‘神之册’,上面记录着所有世界还尚存的生灵和他们的一切,很多生灵都知道这本书可却没有几个能真正见到过。

“看来也是一个不乖的孩子呀,和主女颇有几分相似,哈哈!”

吉雅打开柜子,拿出一个纸袋,丢到桌上,那个袋子底下是湿的。还有一些被布条包裹起来的东西,那个‘布条’的材质好似‘纱’一样。

月秋看着那些东西一开始不知道是什么,直到闻到一点香味后口水竟不自觉地流出来。

吉雅笑了笑,紧接着打开袋子把东西倒了出来,随后蹲下托腮道。

“那你应该什么都见识过了,如果我说这是今天的早餐你会吃吗?”

血红的生肉摔在桌面上,血水溅到月秋的嘴边。血蔓延流向桌边,滴到地上。

月秋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角,“这是!很新鲜的血,羽麟的血!”

月秋的眼神瞬间凶狠起来,瞪着吉雅,他没有想到这个看似善良的家伙难道和猎手一样吗?她想让自己澄清什么吗?

“寻旅宦这个选项一开始就不是肯定的答案,那么你要真的想问我真实的问题,为什么还这么从容地让我坐在这里。”

吉雅不紧不慢地拆起布条,“其实啊~我也不知道,我对外面的世界也不是很了解,我只是不会让主女身边存在任何有威胁的生灵,如果你真的是那种残忍的生灵……不,我会杀了你,你要敢伤害主女我一定会把你碎尸万段!”

月秋放松了警惕,既然这么说了,自己也不会做出对自己有威胁的事,可摆在面前的又是什么答案呢?

“我想我们能达成一定的共识,但我不会接受这种诱惑般的手段”

“哈哈哈,真是个奇怪的孩子,这确实是今天的早餐。”

“诶?”月秋的脑子瞬间乱成一团,明明好似盘问一样,可是为什么是这个结果?

吉雅看到月秋不知所措的表情,捂着肚子笑不停“看来只是单单学会了我们的语言,我们羽麟的思考方式很奇特吧,不过放心,我能保证我和主女不会伤害你,至于其他羽麟吗~希望你尽量不要下狠手。”

吉雅蹲在柜子底下,拿出一根火柴,台子正中间的位置是石板材质,上面的温度逐渐升高,她把肉放上去,滋滋的响声很是诱惑,“对了,这件事不要和主女说呦,我不希望她知道,无论是谈话还是‘早餐’。”

“吉雅,我想我又得换羽珺了,我好像又长高了。”

奇奇洛站在门口,身上穿了一套用淡蓝色羽毛做成的裙子。

“这就是羽珺吗?好可爱。”月秋低下头,他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脸红了。

奇奇洛也有些害羞,自己不穿羽珺的时候却也没这种感受呀,心跳的加速,喘息急促,还有点害怕。

她下意识认为,是自己不经常穿羽珺给外族看的原因。

“对了!你好像都没说自己名字吧。”

吉雅不敢置信,她稳住表情咬牙切齿道“连名字都不知道竟然能在一个床上睡觉!奇奇洛你真行!”手上用来烹饪的工具都被捏到变形了。

奇奇洛惊恐万分,急忙张开翅膀,翼尖点地,头向下一微。

“我是羽麟帝主之女,奇洛·格洁缇,你也可以称我‘奇奇洛’。”

吉雅也同样张开翅膀,伸手示意。

“吉娜·雅伽斯,同样,吉雅就好。”

“格洁提?”这个名字有些似曾相识,月秋似乎想起了什么。

他皱起眉头,有些为难。曾经作为猎手的自己学的最多的就是不能把过多的情报告诉其他生灵,包括名字和种族,更何况这个家伙还是主女!一族之女!至少在确认可以信任之前……

“嗯……叫‘秋’就好,看我的样子你们应该知道我是什么种族。”

奇奇洛好奇地走上前摸了摸月秋身体,一把抱住了他。

“狼阔族吗?我一开始就想摸摸你的毛了,真的!好软!”

月秋很是无奈,吉雅也正盯着他,如此被动只能任凭摆布。

“所以你为什么会出现在主女的房间里呀?还什么都没有穿。”

吉雅边说边将早餐摆上桌,很多都是现成的食材,很快就做好了。

月秋死死地盯着那块肉,停顿了许久。

奇奇洛侧头对吉雅说,“他可能有难言之隐吧,我是在图书馆的箱子里找到他的,一开始也不知道他在里面,带回来后才发现的。”

吉雅略显无奈,但有件更重要的事“所以你昨天是几点回来的?又偷吃了多少图书馆的货物!”

吉雅刚要训斥奇奇洛,她迅速躲到了月秋身后。

“秋!吉雅我错了还不行吗……秋?”

月秋站起身,走向阳台,望向窗外的羽麟城。羽麟城内分为内外城区,外城区的后面还有一片广阔的平原,尽头是宏伟的高墙,高墙有两层,第二层浮在空中,每隔几百米都有类似哨塔的菱形石雕放在最顶上。

月秋不禁欣慰地感叹“何时未曾有过这样的感觉了,他们死之前也没有看过这样的景色。”

奇奇洛望着月秋的背影,想必秋经历过很多不堪的事吧。

“早餐做好了,你们先吃吧,然后我再给‘秋’找找能先穿上的羽珺或者皮甲吧”

奇奇洛忽然想起,“你来我房间的时候不是给我带早餐了吗?”

吉雅把奇奇洛那一份早餐直接摔到桌上,随后反过来谴责她。

“谁叫你这么任性,不然我也不会丢到外面了。”

实则是吉雅端着早餐跳出窗户后,直接全部扔到要塞下面的花园了。

阳光洒在白色的花上,上面的露水通过花瓣滴落在土壤上。白色的花被阳光照射后露出黑色的芯。

月秋回想起了一些往事,那个时候什么都还没开始,不是猎手,没有伙伴,只是一只单纯的幻狼。

曾经就问自己为什么会被生在这个世界,如果自己没有出生,也就不必遭受那些痛苦了吧,身边的生灵也就不会死掉,那一刻也就不会到来。

“秋?不要紧吧。”十分诚恳的眼神中又有什么危险呢?

“没什么,就是想起了一些往事。很无聊的往事……”

【月泽说我是母亲在秋天快结束的最后一天的夜里生下来的,那一天的夜晚正好还是满月,身上天生有着和其他幻狼不一样的银色花纹,月光只要照到身上就会散发银色的微光。

每次一到自己出生的那一天我就喜欢躺在树梢下,时常都希望自己能够独自悠闲地活着,只要活着就好。

“喂!月秋,该走了!”

月秋睁开双眼,阳光通过树叶间的缝隙招到眼睛上。

“喂!赶紧起来,不是说好今天去山外吗?”

“抱歉,刚才小睡了一会……就咱们两个去吗?”

月秋伸了个懒腰,一小片雪花落在鼻子上。

“啊啾~唉?下雪了吗?但是还没到冬天呀?”

月秋扶着树站起身,突然手滑了一下。银月泽扶住了他,差点摔倒。

“还是那么大意,已经快冬天了,如果现在受伤了会很难好的,搞不好还会被盯上。”

月秋这才看到树干上的树皮都已经被扒掉了,上面还留有爪子抓过的血痕。

“所以又要挨饿了吗?这个冬天又将是严寒啊。”月秋搭落双耳,十分失落。

“所以才要出去呀,‘外山’是最后能弄到食物的地方了,今年真的不想再吃那种肉了。”

那个时候还是一个村子那么大,也没有筑起墙,一切明明都还没有变。

月泽和月秋走到村里,那座石像还是完整的,摆在村子中央,专供主上的房子也还在建。

“月秋!惊喜吗!”

月秋的身后站着一只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那时候自己才刚到一百岁。

那只雌性幻狼有着一副美丽的面孔,娇小的身体和一身红褐色的皮毛,眼睛却是天空的色彩,

脖子上还围了一条超长的紫色围巾。月秋见到她总是脸红,耳朵竖得很直,尾巴也不自觉翘起来。

“看来到齐了,夜琦你带‘辅器’了吧。”

夜琦点了点头从围巾里拿出一截和短棍一样大的金属器具,器具两头分别有一根短枪头以及一把弯曲程度接近弯刀的短刃镰。

“为什么要带‘辅器’?如果被发现了咱们都会被责罚的。”

月秋从她手中拿过来,扭动中间的旋钮,短枪头收缩了回去。夜琦听他这么一讲也倍感不妥。

“不要担心!只要在明天日出前放回去就好。”

月泽安慰道,拿过‘辅器’检查上面写满古代语的凹痕。

可这种安慰月秋并不感觉安心,明知道可能会出事但自己也拦不住他,只希望他自己做什么自己是清楚的吧。

月秋他们慢慢往村外走去,路上周围的幻狼满脸愁苦的样子。

“今年的食物储备也还是不够呀……我不想再吃自己的肉了……去抢他们的吧……”

月秋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那时候月秋还没有‘变’,其次自己也没有能力去改变什么。

村民们注意到了月秋他们,纷纷扭头,用看着食物的眼光放在他们身上。

月秋向后退了几步,月泽地走上前扶住月秋的肩膀对他说。

“在生存面前没有对错,你害怕的事物并不会在蚕食你的时候而可怜你,或许他们会含着眼泪吞下几块你的肉吧。”

月秋一把甩开月泽的爪子,有些气愤。

“你总是说这些大道理,我已经不想再听了,这并不代表你不用那样的眼神看我时我会心怀感激。”

月泽面对月秋的愤怒很理解,用从容地轻声讲道。

“我作为你的哥哥,我应该保护你,保护你不会成为别的生灵的猎物,在你迷茫的时候告诉你什么是对的。”

“这个世界有什么可以让你挽留的,为什么认为吃下其他生灵的时候可以理所当然,可以没有罪恶感,这种担惊受怕弱肉强食的生活我够了!”

夜琦在一旁不敢出声,她的双耳也搭了下来,她也有相同感受。

那时候月秋还相信着有什么可以去改变,但这种想法简直可笑至极,就像夜晚之后便是黎明一样,但可惜,这个世界是永夜。

月泽低下头,用惋惜的口吻说。

“世界是残酷的,可是你并不了解他它究竟有多残酷……算了,我只是……只是不想在父亲离开我之后,让你再离开我了……”

是啊~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抛弃了这个家,‘我’不知道为什么,月泽总责怪他离开,可却从不说原因。

因为从小没有父爱的原因,哥哥教了‘我’很多作为一个雄性应该肩负的责任,可‘我’并不以为然,‘我’不认为父亲离开是错的,没有他‘我’也一直活得好好的。

“糟了!我把唯一的篮子借给远仭了,那个家伙明明说好今天也要一起去的可他早上却突然变卦了……还是一副很虚弱的模样。”

“算了,我去拿吧,你们去村口等着我就行,我会尽快赶过去的。”

“那好吧,一定要快,至少要在降雪前出山。”

月秋和月泽分别跑向两个方向,他们之间的‘距离’也由此越来越远,尤其是月泽。月秋一直以来都认为自己很了解月泽,但他错了,月泽是最难揣摩的。

月秋走到一个简陋的房子前停了下来,房子前面被竹制的围栏围起来,围栏里边有两个铁砧,一大一小。

远仭的父亲是村内唯一的铁匠,他不擅长做武器,他说从来没有学过,我们甚至不知道他是在哪里学的铁器,他也总是说外面的世界有许多我们未曾见过的。】

回想起来真的是,小时候一直在村子里,从来没有去过外面的世界,‘我’不知道为什么幻狼的先祖要把自己拘束在这里。在这个只有‘水’的世界里,活着是一件很难的事。我更难理解为什么‘水’会被称为生命之源,它明明在孕育能够轻易杀死我们的东西。

“外面的世界究竟发生过什么,我真的好好奇呀。”

【月秋推开栅栏门,走进来才注意到,铁砧上有一把被烧红的铁器,是一把生锈的剑!看起来好像是在重新打造。

剑的边缘滋滋作响,有一块皮沾在上面,混合着油汁的血顺着剑柄流到剑尖滴到水桶里。

“他不是不会做武器吗?还有血迹?到底发生了什么?”

房子的门缓缓打开,里面黑漆漆的,月秋犹豫不决,最后还是走了进去。

客厅还好,没有什么特别多的,也许是因为开着门所以有一些光亮。火炉就在靠近门的地方,里面的炭火已经熄灭了但还存有余温。

月秋慢慢向里面挪动,不敢发出声响。数根铁钳挂在一旁的墙上,月秋拿下相对较长的一把。

“远仭,你在这里面吗?”

月秋用最细微的声音喊道,空旷的房间里却还是有回响。

走到前厅的尽头月秋又听到了什么,类似咒语的声音,同时他也看到了连通这两个房间的屋子中间摆着一张长桌,上面放着竹子编的篮子。

“我没有错,我没有……呜呜~我没有错,是他们逼我的,逼我的,呵呵!”

卧室内传来念叨声,月秋听出是远仭的声音,可是……

“为什么?会有血腥味!?”

月秋靠着墙扭头去看,只发现一只全身披着黄色皮毛,身体两侧各有一束淡蓝色花纹,眼睛里散发着红光的幻狼。

他的肋骨从身体里长了出来穿破皮肤,交叉在胸前,破损的地方不断流出血和白色液体,头顶也露出裂开的白骨。

“那个怪物是……远仭?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月秋没有认错那就是远仭,他在床上不断地啃食着什么,在他把尸体举起来后月秋才看清,那是他的父亲!

他的父亲被他啃食得只剩下残骸,床上乃至整个房间内都被铺上了红色。

月秋离篮子只剩一步之遥,贸然去拿肯定会被发现,只能想别的方法了……

“铛铛铛~”一阵风吹过村子,门被风吹得直打门框。

月秋被惊吓到了,手中的铁钳摔到地上发出很大声响。

“有谁进来了吗?嘻嘻,根本不够呀……要找更多的血……真的好疼。”

他的声音十分粗糙还有杂音,有气无力好似已经死掉了?如果真的死了为什么还能动?还会说话!?

远仭从屋中慢慢‘走’出,拖着一条被撕开的腿。现在也容不得多想,月秋比远仭先走上前拿过篮子,直接向大门跑去。

但才走两步月秋突然被一股怪力拽回去,向后一看,远仭正单手拽着篮子,手臂被拉长了两个身位,骨头和肉都快要撕裂开了。

“怎么可能!这是幻狼能做到的吗!?”

远仭面露鬼笑,张开已经被腐蚀的尖牙一口咬了上去,月秋右爪的血喷涌而出,他将骨头连同肉一起撕扯出来。

月秋瞬间失劲,篮子掉到地上。远仭瞅准时机立刻又咬到月秋的右臂上。

月秋左爪拽着他的头向后硬摆,可是远仭咬得十分紧,牙齿深深地钩在了韧带上,看起来他一定要吃了月秋。

“远仭,你忘了吗?我们曾经一起看过风景,我惹事的时候总是你帮得我,你和我像兄弟一样!你不记得了吗?”

月秋忍着疼痛,讲述起曾经发生过的事。可没想到远仭咬得更狠了。

“真的好痛,我无法再忍受这样的痛苦了……我饿了!”

远仭虽然咬着月秋不放,但嘴里还能讲出话,说完继续露出阴险的笑容,身上还流出黑色的血液。

这种疼痛外加失血,月秋很快就坚持不住了,身上已经开始冒出冷汗“我绝对不要死在这里!”

月秋注意到那把钳子就在远仭的脚边,可还是太远,而且低下头他就有可能咬到颈部,那样就相当于直接把要害显露给对手,唯有拼一把了。

“我是不会成为你的食物!也不会让你吃掉任何一只幻狼!我绝对要活着出去,对不起了我的朋友!”

月秋驮起他的身体,顺着这股力气将他摔到了另一边,远仭仍死死不放,月秋使出全身的蛮力扯断了右手的韧带和骨头。

顺势拿起铁钳,正好远仭也又扑了上来,月秋由下往上抡去,远仭的脑袋和下巴被嵌砸到一起,摔出门外。

“切~但是还是太勉强了,真疼啊!”

月秋拿过篮子,走出屋子,远仭摔在铁砧上,脑袋已经变得血肉模糊。

“这种家伙如果放任不管,他应该会伤害到村里的其他的幻狼吧。”

现在月秋也管不了那么多,自己也受了很严重的伤,不过看样子这个家伙也应该死了。

月秋拿着篮子走出栅栏,他扶着栅栏还未转身,一把剑从他的胸膛穿出,是那把生锈的剑。

“咳~果然,还是应该在做一下妥善处理就好了。”

远仭从背后搂住月秋,用已经烂掉的嘴咬在月秋的脖子上。

月秋想起了月泽说的话,他也终于明白了何为残酷。“这个混蛋~啊~”

“啊啾!这个家伙怎么还没来,不就是拿个篮子嘛~”月泽不耐烦地抱怨,双臂紧贴着身体一副快要冻僵的样子,“不过这也是我自己的错误,不应该把那个篮子给远仭。”

夜琦把围巾的一部分缠到月泽的脖子上。

“这样就不会很冷了,你们两个真的很像,包括打喷嚏的样子。”

“你是在嘲笑我吗?我才和那个家伙不像呢,没脑子,总是想着事情总会有转机,自己遇到危险也总是留一手,只有一击致命才能以除后患。”

“不过也算是优点吧,真正‘认识’他的同类还是理解他的,美好一点至少能让我们忘记痛苦,就算只有一小会也足够了。”

“可是太乐观就容易连同性命也会丢掉,而且总是为别的生灵考虑事情也会害了自己。”

“但月秋是个好孩子,我很喜欢他。”

夜琦脸上露出了红晕,解释道“朋友之间的喜欢。”

“原来如此,那你为什么会把围巾分给我呢?嘻嘻!”月泽调侃道。

“真是个温柔的幻狼,为什么月秋那个家伙总是能够很平静地和雌性聊天呀。”

“切……哦!他来了。”月泽望向不远处的影子。

月秋从远处慢慢走来,夜琦摘下围巾向月秋跑去,可走进后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月秋错过夜琦走到月泽面前把篮子直接塞给他。

“喂喂!你这又怎么了?全身都是血像咬烂的肉一样。”

“没事,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把东西乱丢,很伤脑的。”

月秋委婉地说,可是全身的样子根本无法委婉的起来,嘴里粘稠的血滴了一路。

月泽摸了摸他的胸口,为了防止伤口不断撕裂和感染,他用灼热的铁器将胸口烫熟了,手上受伤的地方也用藤条绑了起来。

“这样处理伤口可不好,不过对于你来说已经足够了。”月泽调侃道“不过还真是有趣。”

夜琦很不可思议,这两个家伙竟然还能像没事一样聊天,村里其他幻狼一直觉得月秋是最奇怪的,她一直以为月秋只是与众不同,可是现在超乎了她的想象的奇怪。

月秋扭过头,对夜琦露出了欣然的笑容,好似在说“不要担心。”

为什么会如此理所当然的面对这些事,为什么?为什么?

“神明啊!如果成为这个种族是有罪的,那就请让我继续背负罪孽走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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